摘要:宇宙生态艺术《鹤岗大地之眼》跨界跨学科研讨之二...
《鹤岗大地之眼》局部,眼球轮廓线宽70米,内沿直径11000米,深180米
北方画院 “美丽鹤岗-中国油画名家写生采风创作活动”选点《鹤岗大地之眼》
著名油画家王刚把中国大道精神融入大地艺术,于2007年创作出享誉世界的《老万-大地浮雕》,2015年至2017年间又在新疆荒野创作了两组7个融合自然地貌的大地艺术作品《大地生长》和《大地凝视》,被誉为“与大地共生的艺术家”。
《老万-大地浮雕》
新疆木垒县菜籽沟《大地生长》
新疆沙湾县翠山《大地凝视》
新疆沙湾县翠山《大地凝视》局部
王刚和矿工及黑龙江省鹤岗市早有夙缘。早年曾20多次下矿井体验生活,画过数百幅矿工油画。2013年住在鹤岗煤矿深入生活40多天,创作一批矿工题材的作品,在黑龙江省美术馆举办个展并捐赠多件油画矿工肖像。2021年6月应邀参加鹤岗市政府、北方油画院联合组织的写生活动,结识了鹤岗市向阳区委书记范吉涛。
王刚与鹤岗矿工在一起
《矿工》综合材料油画
2022年9月至2023年3月,郑州美术馆举办的《王刚-何以黄河》大型个展,展出王刚的“老万系列”“矿工系列”“黄河系列”“大地艺术系列”作品200多件,范吉涛书记从“云展厅”看过展览之后深受触动,于2023年4月12日亲赴郑州找到王刚,介绍煤城鹤岗近几年为转型而确立的“生态立市”战略,以及围绕此战略所作的大量工作,诚邀王刚利用鹤岗的百年矿坑创作大地艺术。王刚和团队前往鹤岗实地考察、分析研究,经过四个多月寻根溯源、直面未来的深入思考,在鹤岗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创作出超越性的巨作——宇宙生态艺术《鹤岗大地之眼》
《鹤岗大地之眼》
作品及其原始地貌
9月24日,宇宙生态艺术《鹤岗大地之眼》落成仪式暨跨界跨学科研讨会在鹤岗市新岭煤矿北矿坑举行,这个研讨会是一个全新的装置行为艺术。来自国内外艺术批评、文学、哲学、生态学、地理学、建筑设计学等学界的著名专家学者,围坐在百年矿坑的坑底——《鹤岗大地之眼》的“眼底”,围绕《鹤岗大地之眼》的学术地位、意义影响,及其与鹤岗创新转型的互动生长,展开了与作品共融的反思与探索……
本刊详细刊发其中文学和艺术批评界6位著名学者的发言:
《鹤岗大地之眼》雪景
杨卫现场发言
1、杨卫(中国美术批评家年会秘书长、教授):
非常荣幸受王刚先生委托,由我和高山教授一起来主持这个研讨会。王刚以他灵秀的眼睛发现了鹤岗这两个矿坑,把它利用起来。感谢鹤岗政府支持王刚把这个艺术想法落地。随着这个活动的持续,我相信这件作品会成为艺术界乃至生态学界一个很重要的事件。
今天来的嘉宾一半是美术批评界的同仁,一半是生态学方面的学者。研讨交叉进行,可能信息量会很大。这个研讨会既是对王刚先生作品的分析,也能够把艺术和生态的关系进行一些更为深入的讨论和阐释。大家如果还有给鹤岗这个废弃矿山重新利用一些好的建议,也都可以提出来。
王刚80年代初就已经脱颖而出了,他的艺术创作一直沿着时代的轨迹往前拓展。他生长在中原河南这个中华民族的发源地,对黄土地的表达构成了他的母语,对底层民众的关照也构成他作品非常重要的特点。王刚在美术界乡土寻根这个脉络里成长起来。十多年前他由对寻根的关照转向了大地艺术。在中国做大地艺术的并不多,因为它需要场地人力物力的支持。但是王刚做了大量的大地艺术。
有几个问题可以通过王刚的艺术脉络去展开。
第一个他对寻根文化的深入,体现他是个典型的人文主义者,当下对现实尤其是对自然有一种强烈的人文主义态度。他这种人文主义立场逐渐深入运用到大地艺术,其中的转换和拓展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
第二个涉及到生态学。他这些年做的大地艺术都围绕着人和大地之间的关系这个本质的问题。如何处理人和自然的关系?如何把已破坏掉的生态赋予新的生命?王刚的作品里面都有很多启发。
他的作品寓意之广,不是一两个问题可以阐释清楚的。希望各位专家把王刚作品进行有价值有意义的梳理,同时也希望生态学家们能对鹤岗、乃至全国很多这样的地方如何通过艺术的、文化的方式把它重新利用转换,提出更好的建议,
张子康线上发言
《鹤岗大地之眼》概念
《鹤岗大地之眼》概念
2、张子康(中央美院美术馆馆长、教授)
王刚先生在创作大地艺术方面积累了丰富经验,这次创作的大地艺术,是新疆沙湾创作之后的又一力作。鹤岗是中国重要的能源工业城市,在新中国发展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今天艺术家王刚先生选择鹤岗来创作大地艺术,我想是这里的地貌以及人文历史吸引了他,给他带来了创作上的冲动。近几年由于数字化,AI智能以及航天事业的发展,给我们带来了更大的视野。艺术家从人类发展的生态视角,去关注我们的未来生存问题,通过鹤岗大地之眼,再一次让我们去审视地球和人类的演进过程,认识我们的现在和未来,引发我们去寻找本来的生命起源,重构我们人类生存的环境。这具有很好的现实意义。
何向阳线上发言
《何以黄河》展览现场之“老万系列”部分作品
3、何向阳(中国作家协会创作研究部主任、研究员)
在河南王刚画室,我看到了“老万”系列。一进那里,扑面而来的顶天立地的人的脸,就像泥土雕塑一样的那种油画,非常让人震撼。
王刚是一个多才的、多面的、能量巨大的艺术家。一种形式、一种媒介无法囊括他的艺术创造。大地艺术是王刚先生的一种创造。他的大地艺术第一个作品做了96张脸,来呈现生生不息的黄河文明。他的第二个大地艺术作品是在新疆木垒、沙湾山脉上呈七张人脸,而且在一个大的瞳仁里,他赤身躺在大地之上,呈现和自然连为一体的艺术状态,天地人合一的这种气质。
鹤岗大地之眼,他又利用了当地的煤矿。他已经超越了传统的油画、传统的雕塑、传统的影像那种可视的、局限性的艺术空间,走到了宇宙天地的空间,非常共融地和天地对话,和宇宙对话。在人的面目是做减法的,但在艺术空间上是增值的,不断的增加宇宙的含量、天地的含量。
万千中我只取那么一个人,从自然当中我诞生,我起身,我站立,我行走,是这样一种自信的状态。他在一个更大的宇宙空间,探讨人与自然的关系,探讨艺术与自然的关系,也探讨艺术与宇宙的之间的关系。
虽然我不能到现场,我看他这个现场做的也非常好,全是自然的状态,也没有桌子,跨界的这些专家在那坐着,和这个矿坑,和大地对话,彼此人与人之间心心相印,人与自然之间生息相通的这种状态。所以我感觉他是一个非常超越时代的艺术家。
他这个创造确实是引领了当代艺术的风气之先。
王春辰现场发言
《鹤岗大地之眼》
4、王春辰(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副馆长、教授):
鹤岗这个城市真的是充满了生机,使王刚的作品能够落地实施。大地艺术是综合了社会人文经济,包括对未来设想的带有工程系统的创作实践,如果没有来自社会或政府的支持,根本不能实施。
为什么国内从事大地艺术创作的艺术家比较少?除了客观条件制约,很多艺术家也并没有走到一个更大的社会领域里创作,还是限于艺术家个体,并没有表述这个整体。我们此刻在这个矿坑的坑底围坐,感受天与地的关系,这是关于世界整体关系的创作,已经超越了以往所有艺术的形式。我们需要什么样的艺术?需要什么样的思考?艺术今天一方面有对生活的美化、妆点,但是,我们也看到今天社会的发展在全球循环系统内资源、矿产、物资交流、水、空气等等一切都受到影响,艺术家对此不可能置身其外。艺术家应该走向一个更大的空间关系里,去思考今天社会的价值观。
我们来这里,是借着王刚这个创作,更大范围的反思。艺术家也是非常有思考力、非常有行动力的。鹤岗这个百年的矿坑充满了故事,有辉煌的过去也有我们期待的未来。王刚这次的创作就是以天地为一种整体性的反思,是进入到更大世界里面的表达。今天中国有抱负的艺术家,一定是面对整体的中国和世界的关联。这样去思考,我们才能够发现王刚做这个大地艺术、这个活动行为的深刻意义。这样的作品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是它带来更多的启发和启示。它呼唤艺术家、学者、甚至矿工,思考这个作品产生的联想、触动。
大地艺术超越个体走向整个社会关联,也超越一时一地,是世界范围内的一种表现形式,是和所有人有关联的一种形式。王刚在鹤岗政府和有很多人的支持下实现了这个创举,这仅仅是开始。这是一个持久的项目,期待由此把话题一代一代往下传播,往外扩散,鹤岗将随着王刚大地之眼的作品扩大他的影响,也随着更多人参与讨论反思,引发更多的人群,学界的人、艺术界的人来到鹤岗。随着矿山和其他地域的开发和艺术家的介入,我相信有这样魄力的城市能在大地艺术、环境艺术、生态艺术领域里有他显赫的地位和影响。我们的资源枯竭了,但艺术的创造力不会枯竭。相信国际上非常多的艺术家乐意来这里进行创作活动,这样,《鹤岗大地之眼》作为宇宙宏大概念,他就产生影响。
吴鸿现场发言
矿坑夕阳
5、吴鸿(宋庄当代艺术文献馆执行馆长):
坐在这个坑底,有种巨大的心理威慑力,这是前所未有的。完全是人工形成的这么大一个场域,和那种集体主义,那种“人定胜天”的荣誉感很奇怪的交织在一起。
我谈两个话题。
首先谈大地艺术。大地艺术是西方艺术界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艺术文化思潮背景下产生的一种思维方式,行为艺术也起源于这个年代,都是对艺术文化制度化的一种反思或反抗,是艺术在美术馆制度、艺术市场制度影响之下的自我变革。行为艺术和大地艺术都是反对艺术的制度化、可收藏化,是艺术家对其作品不借助于其他外在力量的把控。原教旨主义意义上的大地艺术体现出来的是一种主体对于客体的干预。事情往往会走向自身的反面。艺术家在做这类作品之前,首先考虑这个作品在照相机镜头、摄像机镜头前面如何呈现。这个记录的结果需要在艺术市场环节里变成可流通的东西。那么其实他要借助资金,作品的实现过程要借助体制,最终完整的看到这样的作品要借助航拍。它其实是在一种悖论里面。到后期原教旨主义意义上的大地艺术作品越来越少,和这种悖论有关系。
最近十来年大地艺术和国内的旅游产业相结合。文旅前提下谈大地艺术,往往会把它给庸俗化为环境艺术。从环境艺术的角度来谈大地艺术,是和原教旨主义上的大地艺术完全不相干的。
像王刚这样类型的作品,如何有一个相对比较准确的概念来称呼它?王刚之前到我办公室聊过,我建议他叫做生态艺术。这个作品的意义,不是以视觉呈现为它最终价值,它不是作用于人的眼睛。它的意义在于通过人的大脑引起我们一些思考。这是这种艺术价值体现的最终目的。我们坐这儿,这个意义已经发生了,就像高山女士说的:这是一个意义发生的场域。艺术家的眼睛发现了这个地方存在的意义,对于艺术家来讲,使命就完成了。我们从视觉上,倒不如从理性的角度来阐释,继续的做一些延伸的思考。
第二个谈如何持续推进。这些年当馆长和之前单纯做艺术批评,着眼点最大的不同是:落实天马行空、热血沸腾的计划,钱从哪来?中国没有公益的基金会来长期地、持续地支持公益性的项目。日本的越后妻有是一个基金会募集资金邀请全世界的艺术家。我们现在如何通过各种方式把更多的人带到矿坑里面来?我们从哲学、宇宙学、艺术的角度,谈论本质性的问题,想天与地、人和自然、瞬间和永恒这些本质性的问题。但是能不能有一个坚实的平台,来让我们持续的研究下去?
这个场景,摄影艺术家肯定有意愿来拍作品,一些年轻导演拍电影,也需要荒漠化的镜头语言,自媒体网红有大量的人愿意到这边来看,这里既有对那种集体主义精神的怀念,也有那种异样的场景。另外,像共和国长子的故事,像东北电影制片厂原来是接收“满洲映画”,从延安派过来一个小分队,在一个小山沟里建立东北电影制片厂的前身,这些历史,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些历史的博物馆能把游客留下来,围绕这个,可以再设计更多的文化艺术项目。总之,王刚的作品是一个启动。艺术家的眼睛发现了另外一双眼睛,开启未来的一双智慧之眼,期待它能够可持续化的带动一个文化项目。
东北电影制片厂前身在鹤岗
很多地方把大地艺术变成地景艺术、环境艺术,这和早期大地艺术的精神没有任何关系。王刚能体现早期大地艺术的精神、艺术家的独立意志,同时又增加了和环保、生态的结合。这种结合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他作品的动念和环境保护契合,二是作品完成之后和这个环境互相依存、一道生长。他在大地艺术的基础上引入了生态理念、人和自然和谐相处的精神,那我更愿意称之为“生态艺术”。这种对早期大地艺术内涵和外延的扩展,这种艺术精神,值得关注、讨论和思考。
他在和地方政府的合作中,既能保持艺术家的独立性,又为未来以他作品为契机的文化旅游规划,提供很多空间和可能性,使艺术的实验性和社会性完美结合。我送他八个字“志存高远,脚踏实地。”
王刚、张业海仰卧于研讨会装置中心
刘礼宾现场发言
6、刘礼宾(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第一个问题:举重若轻。从原教旨主义意义上说,人类的所有行动都是对自然环境的伤害,无非就是伤害的轻与重的问题。王刚老师通过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喷洒颜料,把石头放在这里,以一种极轻的方式去介入或者彰显一个艺术形式,把大家弄到这个矿坑里来。
第二个问题:超越性。我其实挺感动的。我觉得在中国当代艺术史的脉络里面,这40年有一个对超越性的回避。这种超越性我在王刚老师身上看到,我觉得很难得。这么大年龄去做一个艺术市场完全没有能力消化的作品。也就咱们鹤岗市政府去真的做这件事。
这几年中国当代艺术界开始出现对生命艺术的关注,我们以前叫宏大叙事也好、理想主义也好、或者是建构主义的这种文化认同。王刚老师这样的基于视觉穿透文化再到现实的这种态度,批评家群里也是充满矛盾的。对这种超越性我自己也产生矛盾。王刚老师做这样一个作品,中国当代艺术家哪有人去做这种事?既没有市场,也很难说产生多大的名气。没有几个人去做这样的事。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
第三个问题:城市和艺术、文化之间的关系。我接触过很多矿产资源枯竭的城市,大同我们合作做了中国雕塑博物馆,和云岗石窟联合,他真的就成了。还有长沙艺术节,也是一种成功模式。像王刚老师这个作品又会产生一个阐释或者文化传播,甚至使一个城市兴起。以这个鹤岗之眼进行大量阐释,这是媒体传播的脉络。再一种就是把这个坑作为艺术生发地,举办迷笛音乐节,请蔡国强来这里炸一炸……沿着王刚老师这个作品继续衍生,各种艺术家在这个地方产生一种方案,形成一个延续性的脉络。
著名油画家孙浩写生《鹤岗大地之眼》,作于北方画院组织的“美丽鹤岗-中国油画名家写生采风创作活动”中。